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-国际在线
当地时间3月24日,习近平欧洲之行进入最后一站——法国。法国,尤其首都巴黎,似缪斯女神,令无数人儿心向往之。今年也是中法建交55周年,此刻,这座盛满了梦的城,正待你撞个满怀……
朗读丨中央广播电视总台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 忠诚
配乐丨101 Strings Orchestra - La Vie En Rose
《巴黎的鳞爪》
(节选)作者/徐志摩
咳[hāi叹词]巴黎!
到过巴黎的一定不会再稀罕天堂;尝过巴黎的,老实说,连地狱都不想去了。
整个的巴黎就像是一床野鸭绒的垫褥,衬得你通体舒泰,硬骨头都给熏酥了的——有时许太热一些。那也不碍事,只要你受得住。赞美是多余的,正如赞美天堂是多余的;咒诅也是多余的,正如咒诅地狱是多余的。
巴黎,软绵绵的巴黎,只在你临别的时候轻轻地嘱咐一声:"别忘了,再来!"其实连这都是多余的。谁不想再去?谁忘得了?香草在你的脚下,春风在你的脸上,微笑在你的周遭。不拘束你,不责备你,不督饬[意为"督促命令"]你,不窘你,不恼你,不揉你。
它搂着你,可不缚住你:是一条温存的臂膀,不是根绳子。它不是不让你跑,但它那招逗的指尖却永远在你的记忆里晃着。多轻盈的步履,罗袜的丝光随时可以沾上你记忆的颜色!
但巴黎却不是单调的喜剧。
赛因河[现通称"塞纳河" ]的柔波里掩映着罗浮宫[又"卢浮宫" ]的倩影,它也收藏着不少失意人最后的呼吸。流着,温驯的水波;流着,缠绵的恩怨。
咖啡馆:和着交颈的软语,开怀的笑响,有踞坐在屋隅里蓬头少年计较自毁的哀思。
跳舞场:和着翻飞的乐调,迷醇的酒香,有独自支颐[即"以手托下巴"]的少妇思量着往迹的怆心。
浮动在上一层的许是光明,是欢畅,是快乐,是甜蜜,是和谐;但沉淀在底里阳光照不到的才是人事经验的本质:说重一点是悲哀,说轻一点是惆怅;谁不愿意永远在轻快的流波里漾着,可得留神了你往深处去时的发见[亦作"发现"]!
一天一个从巴黎来的朋友找我闲谈,谈起了劲,茶也没喝,烟也没吸,一直从黄昏谈到天亮,才各自上床去躺了一歇,我一阖眼就回到了巴黎,方才朋友讲的情境惝恍地把我自己也缠了进去;这巴黎的梦真醇人,醇你的心,醇你的意志,醇你的四肢百体,那味儿除是亲尝过的谁能想象!
——我醒过来时还是迷糊的忘了我在哪儿,刚巧一个小朋友进房来站在我的床前笑吟吟喊我,"你做什么梦来了,朋友,为什么两眼潮潮的像哭似的?"
我伸手一摸,果然眼里有水,不觉也失笑了——可是朝来的梦,一个诗人说的,同是这悲凉滋味,正不知这泪是为哪一个梦流的呢!
插图/巴黎街景
法国画家Antoine Blanchard
这就是法国
提到法国,
你脑海中最先浮现出什么?
是兀立云端的埃菲尔铁塔,
或是热闹时尚的香榭丽舍大街,
还是辉煌庄重的凯旋门,
亦或是塞纳河畔飘来的咖啡香?
点击下图☟梦回法兰西
与法结缘的他们
"假如你有幸年轻时在巴黎生活过,
那么此后一生中不论你去到哪里,
她都与你同在,
因为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。"
——〔美〕海明威
俯瞰巴黎
🖼 戴望舒:看画,访书,赏心乐事。
滞留巴黎的时候,在羁旅之情中可以算做我的赏心乐事的有两件:一是看画,二是访书。在索居无聊的下午或傍晚,我总是出去,把我迟迟的时间消磨在各画廊中和河沿上的书摊。
如果袋中尚有余钱,你便可以到圣日尔曼大街口的小咖啡店里去坐一会儿,喝一杯儿热热的浓浓的咖啡,然后把你沿路的收获打开来,预先摩挲一遍,否则如果你已倾了囊,那么你就走上桥去,倚着桥栏,俯看那满载着古愁并饱和着圣母祠的钟声的赛纳河的悠悠的流水,然后在华灯初上之中,闲步缓缓归去,倒也是一个经济而又有诗情的办法。
出自《巴黎的书摊》
先贤祠
🖼 冯骥才:到先贤祠,触摸法兰西的民族性。
读着这里每一位伟人生平,便会知道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世俗的幸运儿。他们全都是人间的受难者。在烧灼着自身肉体的烈火中去寻真金般的真理。他们本人就是这种真理的化身。
对于巴黎,我是个外国人,但我认为,巴黎真正的象征不是埃菲尔铁塔,不是卢浮宫,而是先贤祠。它是巴黎乃至整个法国的灵魂。只有来到先贤祠,我们才会真正触摸到法兰西的民族性,它的气质,它的根本,以及它内在的美。
出自《精神的殿堂》
巴黎公园一
隅
🖼 杨绛:我觉得法国人比英国人更关爱婴儿和母亲。
我因钟书不会抱孩子,把应该手提的打字机之类都塞在大箱子里。他两手提两只小提箱,我抱不动娃娃的时候可和他换换手。渡轮抵达法国加来,港口管理人员上船,看见我抱着个婴儿立在人群中,立即把我请出来,让我抱着阿圆优先下船。
满船渡客排成长队,挨次下船。我第一个到海关,很悠闲地认出自己的一件件行李。钟书随后也到了。海关人员都争看中国娃娃,行李一件也没查。他们表示对中国娃娃的友好,没打开一个箱子,笑嘻嘻地一一画上“通过”的记号,我觉得法国人比英国人更关心并爱护婴儿和母亲。
出自《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》
法国山区
🖼 梁晓声:我从他们身上受到了一种教育……
上世纪80年代我曾和两位老作家访法。有一个风雨天,我们所乘的汽驶在乡间道路上。在我们前边有一辆汽车,从车后窗可以看清,内中显然是一家人。丈夫开车,旁边是妻子,后座是两个小女儿。他们的车轮扬起的尘土,一阵阵落在我们的车前窗上。而且,那条曲折的乡间道路没法超车。
终于到了一个足以超车的拐弯处,前边的车停住了。开车的丈夫下了车,向我们的车走来。为我们开车的是法国外交部的一名翻译,法国青年。于是他摇下车窗,用法语跟对方说了半天。后来,我们的车开到前边去了。
我问翻译:"你们说了些什么?"
他说,对方坚持让他将车开到前边去。
我挺奇怪,问为什么?
他说,对方认为,自己的车始终开在前边,对我们太不公平,自己根本没法儿开得心安理得。
而我,默默地,想到了那法国父亲的两个小女儿。她们必从父亲身上受到了一种教育,那就是——某些明显有利于自己的事,并不一定真的是天经地义之事。